游埠古镇散记

2023-06-19 11:07:43 来源:人民政协报

未央言

《人民政协报》(2023年06月17日第06版)

古镇、小巷、清晨。

昨夜的一场细雨,将古镇清洗、过滤了一遍。细雨润泽后,小巷愈发寂静幽深,空气更觉清新滋润。


(资料图片)

古朴的小巷,石块路被岁月消磨得有些凹凸不平。正是这些凹凸不平,在细雨之后的灯光、晨曦映照下,折射出若明若暗、若浓若淡、若聚若散的油性光影。这种光影,在摄影爱好者的镜头里,会有一些梦幻的变化,会产生一种油画般的复古质感。当然,如再有一炉炊火的闪烁,一锅十足的镬气,那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妙画面。正是对这种光影的追寻和向往,催生了摄影爱好者起个大早,在古镇静谧的巷道上寻寻觅觅拍摄的冲动。

喜欢一座古镇,一定会从老宅、小巷开始;要读懂一座古镇,也一定要从老宅、小巷开始。小巷两侧的古旧民居,那木制、木雕的门窗,那白墙黛瓦的几许古意,就如同传承这座古镇历史、文化的信息代码。这些信息代码,记载着古镇的悠长岁月,跌宕变迁,同时,也传递着古镇的灵动与鲜活。

边走边看边拍,脚步经过时,底下有空鼓的石块,那一声声或轻或重,或明晰或沉闷的咔哒咔哒之响,似乎在叩开古镇的过往,在述说着古镇的人世沧桑。古镇不语,岁月留痕。了解一个地方的人文历史、社会变迁,要读有字之书,更要读古镇这样的无字之书。

东方的鱼肚白越来越鲜亮了,小巷两侧的木窗、木门在嘎吱嘎吱声中一个一个被推开。有的店铺主人开始点火、烧水、和面,准备市卖的早茶了。古镇醒来,开启了江南早茶第一镇——游埠古镇的早茶序章。

天光明亮后,拿着茶杯的老食客们,来到熟悉的店铺,坐在习惯的座位,同稔熟的老伙伴一起,就着店家端上来的茶点,用皮包水的方式,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天,继续演绎着古镇烟火人生的故事。

一边是忙碌的店家,一边是悠然自得的食客。而慕名而来的游客,或者忙于摄影拍照,或者到路过的小店买点香气四溢的小吃尝尝。其实,在路过的小店买一点尝尝,这家买一点,那家尝一点,走不了几家,就觉得饱意明显,只嫌自己的胃太小了。店家、食客、游客,三种身份,三种心境,但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营造、享受、创造着生活,都可能成为对方眼中的风景。正如卞之琳在诗中所说,“你站在桥上看风景,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。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,你装饰了别人的梦。”

要了解一座古镇生活的舒适度和民俗文化,最好看看吃早茶的老人们。一位在吃油条时就着豆浆、茶水的老人,安坐店铺门口,不时抿嘴明朗一乐之后,抽口纸烟,喷出一团淡淡的烟雾,任眼前游人熙熙攘攘,任由过往的摄影爱好者拍照,淡定,自在。老人尘世不扰,恬淡知足地享受着他的早晨时光。不由得让我这旁观者感叹:“即此羡闲逸,怅然吟式微”。

轻煮岁月,慢煮生活。店家的轻煮、食客的慢煮,展示的是古镇舒缓的、有情致的人间烟火和清欢。而这种人间烟火和清欢,恰恰是古镇存续的内在动力和灵魂。市井生活中,什么是幸福指数高?数据统计分析、专家学者的解读,都较为空洞抽象,唯有写在吃早茶老人脸上的安详、舒适和享受,是最具体、生动、接地气的回答。“此中有真意,欲辨已忘言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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